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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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故而现在虽已是亥时了，开封府内各部仍灯火通明，各自忙碌着。

&esp;&esp;谢钰一边走，一边慢慢活动手臂脖颈，很快来到副厅。

&esp;&esp;衙门里的人时常有损伤，这大堂后的副厅四通八达，便作日常急救之用。

&esp;&esp;进去后绕过屏风，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流摆开四张大榻，给伤重不能起身的伤患。两侧则是燕翅列开的桌椅，方便休息和坐着接受治疗。

&esp;&esp;张家三子伤重，夜里也离不得人，王衡年纪大了，熬不得夜，白日来了一回，晚上又打发一个药童来与马冰轮值。

&esp;&esp;谢钰到时，那药童正靠在外面的廊柱上打哈欠。

&esp;&esp;见谢钰过来，那药童哈欠打到一半就要起身行礼。

&esp;&esp;“坐着吧。”谢钰道。

&esp;&esp;一天跑下来，他也有些累了，免了俗礼大家都安生。

&esp;&esp;药童来开封府有些年头，知道谢钰为人，果然坐了回去，又道：“大人，还没醒呢，不如您明早再来。”

&esp;&esp;谢钰摆摆手，自行撩袍子进去。

&esp;&esp;马冰就半趴在最靠近伤者的那张靠背椅里，胳膊伏在扶手上，垫着脸颊，呼吸悠长，似乎已经睡着了。

&esp;&esp;五月的夜晚仍有几分凉意，她还穿着白日的薄衫，此刻被寒气侵袭，整个人几乎都缩成一团。

&esp;&esp;谢钰这才发现她真的很瘦，看着高高挑挑的，窝在椅子里却只是小小一团。

&esp;&esp;她睡梦中仍眉头紧锁，两排鸦羽似的长睫在眼下笼出大团阴影。

&esp;&esp;他知道对方一直有许多心事，可连睡梦中都不得片刻安生吗？

&esp;&esp;谢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，一度不受控制地想去碰碰她日益消瘦的面颊，却又在半道生生停住。

&esp;&esp;这算什么呢？

&esp;&esp;他不该这样冒失的。

&esp;&esp;一阵风袭来，马冰缩得更紧了。

&esp;&esp;傻姑娘，守夜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裳。

&esp;&esp;谢钰无声叹了口气，顺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，准备给她披上。

&esp;&esp;没想到刚一靠近，马冰就唰地睁开了眼睛，右手按在腰间，眸底的睡意以惊人的速度消散，清醒得好像从来没有入睡过一样。

&esp;&esp;谢钰的动作僵在半空。

&esp;&esp;看清来人后，马冰狠狠松了口气，将手从腰间收回来，重新瘫回圈椅内，“是你呀。”

&esp;&esp;她捏捏眉心，狐疑地看着对方的动作，“大人，这是……”

&esp;&esp;谢钰面不改色地将披风抖开，三下两下叠放在一旁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，仿佛他一开始就想这么做似的。

&esp;&esp;“走了一路，有些热，才脱披风就把你吵醒了。”他平静道。

&esp;&esp;“哦。”马冰打了个哈欠，两眼中瞬间弥漫出水雾，显然困极了，甚至没工夫细究对方话中漏洞。

&esp;&esp;谢钰忍不住看向她腰间：细细的，似乎比他的手掌宽不了多少。

&esp;&esp;她很警惕，他想，很少有人在睡梦中还保持这样的警醒。

&esp;&esp;他确认自己方才的动作足够轻柔，却不想还是把对方吵醒了。

&esp;&esp;不，谢钰马上在心中反驳自己，并不是动作幅度或声响太大，而是对方对于周围的气息极度敏感，所以才会稍有靠近就瞬间清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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