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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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凌启猝然抬头，脸上因为极度震惊而狠狠抽动了几下，过了许久，他才勉强找回声音，但仍旧是不敢置信，有些语无伦次地道：“陛下……臣，臣应该是会错了意……臣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……”

&esp;&esp;皇帝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，笑道：“哪里不明白？”

&esp;&esp;凌启整理了一下思绪，将脑海里那个荒谬至极的想法按了下去，努力给皇帝这句话找出了一个不那么惊悚的解释：“陛下是说楚侍墨与漓山东君有关系，要臣去查漓山东君吗？”

&esp;&esp;皇帝弯眸笑了笑，缓声说：“大统领不是已经查过两次了吗？白纸黑字信而有征，还有什么要查的？”

&esp;&esp;凌启心底存着的那一丝侥幸被皇帝直白的话语击得粉碎，一贯冷静持重的天子影卫首领这次也实实在在地僵在当场，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从骇然中回过神来。

&esp;&esp;至此，他仍有些难以置信地向皇帝再次确认：“陛下是说，楚珩他是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皇帝点点头，平静道：“楚珩就是漓山东君。”

&esp;&esp;这句话不啻于平地惊雷，凌启默然了许久，他想过很多种解释，但是千想万想怎么都想不到，最终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听上去荒诞不经的答案，将楚珩身上的一切异样做了最合理也最完美的解释。

&esp;&esp;凌启抬起头艰难问道：“陛下是腊月十八那日知晓的吗？”

&esp;&esp;所以回来后才会发那么大的火，又让天子影卫去查了楚珩。

&esp;&esp;“嗯。”皇帝点头认了。

&esp;&esp;凌启沉默了一阵，他知道楚珩在皇帝心里有很重的份量，但从前还是低估了。皇帝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真相，绝不是想听劝阻的谏言。

&esp;&esp;凌启思忖一阵，还是忍不住问道：“陛下为什么不挑明呢？”

&esp;&esp;就算是普通的爱人之间，都无法轻易忍受对方的故意欺骗，何况是帝王。

&esp;&esp;但皇帝只是发了那一下午的火，甚至在当天晚上就平息了怒气，也并未因此对楚珩生出什么芥蒂。

&esp;&esp;皇帝闻言笑了笑，莞尔道：“我总不能连这点自我保障的余地都不留给他吧。”

&esp;&esp;凌启心里一震。

&esp;&esp;“他比我难。”凌烨说。

&esp;&esp;皇帝是天底下最有能力给予安全感的人，可是他本身却也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人。常言道伴君如伴虎，坐在这把龙椅上久了，遑论别人，连凌烨自己都会这么觉得。

&esp;&esp;他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喜怒偏好，就可以决定很多人的福祸、命运甚至是生死。

&esp;&esp;凌烨至今都记得，两年前，齐王之乱血洗九重阙，他夺回天子权柄后不久，有一日中午，御膳房呈了道清蒸鲥鱼上来，他记得这道菜，先前吃过几次，味道很是不错。

&esp;&esp;那日夹了一筷子尝了尝，他轻皱着眉随口说了一句，“今日这鲥鱼做的不好，怎么都不够鲜？”

&esp;&esp;他说过就忘，也没打算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发作人。此后过了数天，他再想起来，又点了一次清蒸鲥鱼。

&esp;&esp;但是这次尝过之后却更奇怪了，他问侍膳女官：“今日这菜换厨子了？尝着和从前不是一个味道了？”

&esp;&esp;侍膳女官见他拧眉，心头一跳，连忙道：“是换了一位……”

&esp;&esp;他闻言也没多想，点点头吩咐道：“下次换回来吧，原来的那个做得更好些。”

&esp;&esp;谁知这话一出，侍膳女官却更加惶恐了，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：“启禀陛下，原先做鲥鱼的御厨……人已经，已经……没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死了？”他很是惊诧，放下玉箸问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
&esp;&esp;侍膳女官跪了下来，小心翼翼地解释道：“他受了杖刑，御膳房那边说，伤口化脓感染，再加上他原先就染了风寒，人便没能熬住。”

&esp;&esp;凌烨却更是纳闷：“杖刑？因为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侍膳女官伏在地上纠结了一阵，硬着头皮道：“因为上次做的鲥鱼……惹了陛下不快……所以，打了他四十板子。”

&esp;&esp;“上次？”凌烨想了须臾才回忆起来是怎么一回事，登时有些生气，冷声道：“可朕从没说过要处置……”

&esp;&esp;他话说到一半，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侍膳女官，顿时就反应过来，这种事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开口的。惹了最上头的主子不快，底下伺候不周的人当然得受罚，至于那厨子到底是因为染了风寒才没做好鲥鱼，还是别的什么理由，根本就不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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