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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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刚一转身，段岭便被一只手提了起来，要张口大叫时，瞬间被一只粗糙大手捂住了嘴。

&esp;&esp;“呜……呜……”段岭使劲挣扎，背后那人手劲极大，将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他的脖侧，稍稍刺进些许，段岭瞳孔放大，登时不敢乱动。

&esp;&esp;背后男人的声音说：“郎俊侠在哪里？”

&esp;&esp;段岭透过冰棱的反光，见自己被一名身穿夜行服的蒙面刺客扼着，此刻他反而镇定下来，紧紧地闭着嘴，一句话也不说。

&esp;&esp;“指路！人在哪儿？！否则杀了你！”那刺客低声威胁道。

&esp;&esp;段岭指向后院，心想要怎么将这人引走，又或是高呼引起郎俊侠的警觉。壮汉一手箍住段岭，循其所指进了后院，地下积冰甚滑，趁着他跃过走廊时，段岭猛地张嘴，朝那刺客手上狠狠一咬。

&esp;&esp;刺客猝不及防被咬中小指，登时痛得大喊起来，反手抽刀就要朝段岭身上劈，段岭却已摔在地上，连滚带爬地逃开，刺客紧追其后，心知他要去找救兵，不紧不慢地跟着。

&esp;&esp;段岭却甚聪明，不朝郎俊侠所在之处跑，一路冲过走廊，挨个拍打木门，大喊道：“杀人了！杀人了啊！”紧接着朝着马厩冲去，竭尽全力要逃出这里，生怕被那刺客发现了郎俊侠的踪迹。

&esp;&esp;刺客本想利用段岭引出郎俊侠，一见段岭往外跑便暗道不妙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，手指揪向段岭后领——

&esp;&esp;侧旁柱后，雪亮剑锋倏然挥出，刺客猛然抽匕格挡，“叮”的一声匕首断成两截，紧接着又是一剑斜掠而上，郎俊侠脸色发白，气息虚弱，举剑踉跄刺向那刺客，然而他脚步虚浮，那一剑终究岔了半寸。

&esp;&esp;刺客逃得开膛破肚之险，郎俊侠一个错步，两眼发黑，栽倒在地，段岭大叫一声，转身冲上前来，伏在郎俊侠背上。

&esp;&esp;刺客一声冷笑，上前一脚踢飞地上长剑，将段岭揪起，照着他的脸庞，狠狠给了他一拳。那一拳犹如捣面一般，段岭才转头，便被钵大的拳头狠狠撞在眼眶上，脑子里登时“嗡”的一声，眼冒金星，摔倒在地。

&esp;&esp;刺客揪着郎俊侠的头发，将他的头提起些许，抽出另一把匕首，抵着他的喉咙。

&esp;&esp;“李渐鸿在什么地方？”那刺客低声道。

&esp;&esp;“不要杀那孩子，我就告诉你……”

&esp;&esp;郎俊侠嘴唇微动，有气无力地张嘴。

&esp;&esp;段岭挣扎着，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揍到脑袋里去了，饶是如此，他仍竭尽全力，一手抓住了掉在地上的剑。

&esp;&esp;刺客实在是低估了段岭的耐打程度，一个人在生死垂危关头有多顽强，实际上与他这一生里挨过的打息息相关。段岭从小便经历了以头撞墙，被砖头砸，巴掌扇，拳头捣，早已磨炼出了一身耐击打的技艺，知道被正面揍时要避开鼻梁与太阳穴，用眼眶去迎对方的拳头。

&esp;&esp;刺客凑上前些许，从郎俊侠清澈的瞳孔中看见自己背后，段岭捡起了郎俊侠的利剑，和身扑上……

&esp;&esp;说时迟那时快，刺客刚要转身，段岭便从他背后倏来一剑，插进了他的后颈。利剑发出一声轻响，将那刺客牢牢钉在了地上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
&esp;&esp;刺客双目瞳孔扩散，全然无法相信，自己竟死在一个孱弱的孩童手上，他一手在雪地上挠了两下，后颈连着气管被刺穿，当即毙命。

&esp;&esp;刺客的最后一点气息消失，天地间只有茫茫的雪花，这是段岭解围

&esp;&esp;段岭一阵迟疑，不知是否该上前去开门——郎俊侠还躺在房中，大门上了门闩，外头的人拍了几下门，段岭便冒着风雪去开了。

&esp;&esp;“哟。”骑兵也十分意外，问，“怎么是个小孩儿？你家大人呢？爹娘呢？”

&esp;&esp;段岭答道：“生病了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不是名堂里头那孩子么？”背后一名像是骑兵队长的男人，低头端详段岭，段岭一身单衣，被冻得嘴唇青紫，站在门后不住发抖，年轻男人下马，打量段岭，段岭已忘了在何处见过他。

&esp;&esp;“你爹呢？”男人说，“记得我不？我是蔡闫的哥哥，蔡闻。”

&esp;&esp;段岭想了想，说：“他病了，我不记得。”

&esp;&esp;蔡闫他是记得的，但这男人段岭记不得。

&esp;&esp;“你家里大人能见人么？”蔡闻又皱眉察看段岭眼眶上的瘀青，段岭先前被揍得甚狠，眼皮肿着，蔡闻伸手去摸，段岭只是有点惊惧地朝后躲。

&esp;&esp;“在睡。”段岭不愿意让蔡闻进来，生怕他发现了刺客的尸体，蔡闻见段岭畏畏缩缩的，一个小孩，大冬天只穿着单衣，赤脚站在门口，终究心下不忍，说：“罢了，快回去歇着。”

&esp;&esp;“下一家！”蔡闻朝士兵们吩咐道，翻身上马，离开，背影一晃，转马时段岭才想起先前来接蔡闫的，正是这年轻男人。

&esp;&esp;巡城士兵走了，段岭松了口气，闩上门，回到卧室内，壶中参茶氤氲着一室香气。

&esp;&esp;段岭把壶提下来摊凉，听见榻上郎俊侠在咳嗽。

&esp;&esp;“什么人？”郎俊侠额上全是汗。

&esp;&esp;“蔡闫的哥哥，蔡闻。”段岭照实答道。

&esp;&esp;郎俊侠闭着眼，说：“蔡闻？就这么走了？蔡闫又是谁？你认识他弟弟？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段岭说，提着温热的水壶，将壶嘴对着郎俊侠的唇，朝他嘴里头灌参汤，郎俊侠起初呛了几下，而后平静下来，就着壶将那一壶参汤都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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