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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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回初画姐姐，木槿以前不曾见过姐姐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

&esp;&esp;“木槿听说前儿个庄子里比武，只有初画姐姐和锦绣两人的双剑合璧，赢了园子里所有子弟兵，夫人特特只赏了初画姐姐和锦绣两个人，宫中御赐的秋香色软烟罗，刚刚看姐姐走过来，好似霞光烟雾笼身的仙女，木槿就猜您定是和锦绣一起伺侯二小姐的初画姐姐了。”

&esp;&esp;那是于飞燕上个月告诉我的，说的时候唾味星子乱飞，黑脸涨得通红，刀中冠军的他直呼看了那场双剑合璧，才明白自己当初选错了兵器，狂悔自己没有学剑，不然也能有机会练那合壁双剑。

&esp;&esp;我很为锦绣感到骄傲，却又很怛心她锋芒过露而遭众口硕金，积销毁骨，我的二哥宋明磊，当日兵策谋略中的魁首，只淡淡地一笑：“大哥莫要着急，有空寻得五妹切磋一下就是了。”

&esp;&esp;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说：“四妹不用怛心，这六年来，五妹很得二小姐和夫人喜欢，为人处世又颇圆滑，过一阵子想必就能向夫人告个假来来看你和三妹了。”

&esp;&esp;六年了，原来我不知不觉地在这西枫宛的杂役房过了六年……

&esp;&esp;那姑娘“咭”地一笑，又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：“难怪锦绣那小蹄子，成天见儿地在我面前夸说她姐姐有多冰雪聪敏，原来还真的呢。”

&esp;&esp;“谢姐姐夸赞，不知初画姐姐找我何事？”我仍然眼睛垂向地面，不敢造次。

&esp;&esp;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：“这是锦绣要我给你的，她陪着小姐和夫人上法门寺烧香了，恐是三个月后才能回来，所以叫我给你送新配的人参养荣丸来。”

&esp;&esp;我接了那瓶子，还有锦绣的一封书信，大抵是说要出门一些时日，要我和碧莹好生照顾自己之类的，怪不得锦绣许久没来看我了，原来是去陪着小姐夫人上香了，心中微一惆怅，却又为碧莹的人参养荣丸有了接续，感到高兴，她现在几乎是靠着这个而活命了。

&esp;&esp;我抬起头，正要谢那初画，却见她正歪着小脑袋，充满好奇地盯着我瞧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发亮，“你和锦绣一点也不像，她可比你长得好看多了，你们真是双胞胎吗？”

&esp;&esp;她问得很直接，我也不生气，这几年几乎每一个知道我和锦绣的关系的人都这么说。

&esp;&esp;六年前我为了让锦绣留下来，就顺口说着紫气东来，真没想到，三天以后，京城就飞鸽传书，报来天大的喜讯，皇上诏见了大公子和将军，颇为喜欢大公子，当即下诏赐婚，将长公主许配给原家大少爷原非清，原将军由原来的镇国大将军，官拜兵部尚書，封一等奉天翊卫推诚公﹐原夫人连氏亦封为一品浩命夫人，全家荣宠，这几年更权倾朝野，声望一日高似一日。于是锦绣真得如我所说，成了原家的贵人了。

&esp;&esp;她成了二小姐的贴身丫环和伴读，与二小姐同住同吃同睡，习文练武，锦绣的温柔贤良，待人和善，再加上我对她在人事上略作指点，不久夫人由对她十分的讨厌变为十二万分的喜欢，甚至还有人说夫人有时候喜欢锦绣都快超过了二小姐了呢。

&esp;&esp;我看着她清澈直率的双眸，似乎有些明白锦绣何以能和她双剑合璧，独步紫园。

&esp;&esp;锦绣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托给她，定是十分信任她了，心下好感从生，我笑着点点头：“是的，不过我只比她早出生大约十秒钟而已。”

&esp;&esp;她不解得看着我，对了，古人的时间没有精确到秒，就笑笑说：“我就比她早生一小会儿而已。”

&esp;&esp;她点点头，走近我，拉着我的手说：“其实我同你和锦绣是同岁，我是元武三年九月出生的，说起来还比你们小呢，不如你叫我初画吧，木槿姐。”

&esp;&esp;她的眼中闪着期盼，我也不好拒绝：“好，多谢初画了。”

&esp;&esp;我好像又多了一个妹妹。

&esp;&esp;午时得了空，我拿上饭菜，一溜烟的跑回西枫宛偏北的小破屋里，我轻手轻脚地拉了门，掀起了帘子进来，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，床上躺着一个削瘐无比的美人，脸皮有些发青，都瘐得皮包骨了，见我进来了，努力挣着想从床上起来，我赶紧上去帮她坐起来，：“别急，别急，慢慢来。”

&esp;&esp;病美人咳着，喘着气看了看我身后：“锦绣又没来，她还好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她没事，夫人房里的初画说她陪夫人和二小姐上法门寺烧香去了。”我轻描淡写得说着，顺便把桌几挪过来，把棉袍下的饭拿出来，“看，今天李二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扯面，我没敢给你浇上油泼辣子，不过我的那碗加上了，可香了，来，试一小口，可别吃太多，要不又咳起来。”

&esp;&esp;我搅了搅那三寸长的宽面，果真“扯面宽得像裤带”，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一小口，然后我也尝了一口，嗯！还真香，我夸张地学着西安人说道：“油泼辣子冰冰（biangbiang）面吃着燎（好）乍咧！碧莹。”

&esp;&esp;她看着我咋巴着嘴的滑稽样，终于展开了一丝微笑，这笑容清清浅浅的，却令那苍白发青的病容透出了些微少女应有的青春气息。

&esp;&esp;这便是我那心比天高，却命比纸薄的结义三姐，姚碧莹。

&esp;&esp;她的时运实在无法与锦绣相比，到了二小姐房里，我这个三姐啊，依然是一个林黛玉的脾气，大小姐的架子，得罪了二小姐的宠侍香芹，在二小姐房里不到一个月，就被人栽赃陷害，仆妇们在她的枕头下面搜出了二小姐不见的玉偑，也不问清红皂白，立杖三十，撵出了园子，贬到了我所在的杂役房，同我一道做杂重苦活，碧莹本就是千金大小姐出身，那里做得了这种粗活，加上杂役房里的管事周大娘一天骂到晚：“一个偷主子东西的下作娼妇，狂得以为自己是什么了，漫说是千金大小姐，真就算是公主皇后到了咱这，也不得乖乖给咱刷粪洗衣。”

&esp;&esp;她气上加气，身上伤还没好，还要天天被罚专刷洗粪桶，结果就一病不起。

&esp;&esp;一开始周大娘要禀了夫人把她撵出去，我大惊，运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，编造了碧莹乃是忠臣之后，不但年糼受抄家离散之苦，还被亲舅卖了出去，终于使周大娘有了些同情之心，找来了园中的大夫诊治，大夫说她外伤不愈，气郁于心，得慢慢调养。

&esp;&esp;这几年，她成了药罐子，犹其是每年年关，更是咳得厉害，我成天怛心她能不能活到过年。

&esp;&esp;幸好“野地小五义”中除了我和碧莹比较落魄以外，于飞燕，宋明磊却同锦绣一样在紫栖山庄大放异彩，于飞燕凭着一把九环刀，同年龄的少年中勇毅无人可及，宋明磊从小就机智过人，冷静擅谋，成了原家军师兼大管家柳言书的得意门生。

&esp;&esp;有了他们两人和锦绣的接济，碧莹的医药费总算结决了，这二年碧莹的病终于有了起色，大夫说是关键在于人参养荣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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