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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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祝知宜顶着或打探、或嫉妒、或轻蔑的目光，笔直着脊背，不卑不亢，站在堂皇大殿前的首排，同另一侧叱咤了朝堂数十载的丞相分庭抗礼，身后是他曾一度钦羡得家族无限庇护的沈华衣。

&esp;&esp;曾经他以为庙堂之高，江湖之大，都已经离他很远，而如今却在一步步实现。

&esp;&esp;与荣华、虚名无关，是他的鸿鹄之志，他的家国抱负。

&esp;&esp;梁徽说的往者不谏，玉汝于成，是真的。

&esp;&esp;他终于站在了曾经祖父也站过的位置，祖父在天之灵会瞑目吗？

&esp;&esp;皇午正线为界，以祝知宜为代表的这一头是革新治法的庶士新贵，另一头，是以丞相为代表的根深蒂固的世家党羽。

&esp;&esp;他的位置升得更高了，以后的路也更难走。

&esp;&esp;祝知宜抬起头，梁徽正垂眼看着他，那眼神很复杂，好似有赞许认可，有期许信任，有托付支持，有欣慰，有担忧，也有……求救？

&esp;&esp;他无法一一解读，可心里的不安和茫然又在那一瞬通通被吹走。

&esp;&esp;有梁徽在，好像没有什么可怕的。

&esp;&esp;晋封的同时，梁徽一并委任祝知宜全权负责组建议事阁，拟制节度使制。

&esp;&esp;曾经的五品小官职位给了祝知宜许多接触中下层官吏的机会，是以他知道这偌大朝堂到底哪些才是干实事的人，哪些人又刚正不阿、才干出众。

&esp;&esp;祝知宜大刀阔斧破格提拔了一批寒门庶士，每日告到梁徽那儿的人不计其数。

&esp;&esp;祝知宜为人古板拘泥，处事倒是石破天惊不拘一格，他任用女官的创举更是深受诟病群情愤起，士大夫官老爷狗急跳墙义愤填膺，痛骂“女身入仕，霍乱朝野，天降祸端。”

&esp;&esp;梁徽问：“清规怎会忽然启用玉堇姑姑？”

&esp;&esp;“不好么？玉堇姑姑原出身书香门禾刚正，门下省的林玄风高观远瞩，可担大局。

&esp;&esp;一开始举步维艰，丞相和六部摆明了处处不给他们通行，议事阁只能事事亲历亲为另辟蹊径，再与梅怡阁的探子联合，抓了不少京官的秘辛把柄，这些人再怕丞相的淫威也不能不给他们行方便。

&esp;&esp;梁徽专门辟了个地方给他们办公，明徽阁。

&esp;&esp;明徽明徽，一片冰心向徽君，就在御书房不远，上传下达十分高效便捷。

&esp;&esp;大梁到了这一代，看似延续了太平盛世，实则内忧外患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，又是百废待兴，守成还是中兴，端看这关键的几十年，是以几人都颇有些雄心壮志，大有宵衣旰食不踏出明徽阁一步。

&esp;&esp;祝知宜颇有些无奈，劝了几次，但都是些倔骨头，索性他也留下一同熬着。

&esp;&esp;手上的账目有些棘手，当年江津一案的输运路线也有诸多迷点，祝知宜眉心皱得紧，执笔点了点砚台。

&esp;&esp;墨已很淡，他“啧”了声，忽然，一只手伸过来倒了些墨进去。

&esp;&esp;以为是乔一，祝知宜轻声吩咐：“浓一些。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

&esp;&esp;屋子里其余几人惊恐地瞪着眼，梁徽朝他们轻轻摇摇头，亲手磨起墨来，唯有祝知宜浑然不觉，低着头看案牍。

&esp;&esp;请缨南下

&esp;&esp;账目缭乱，祝知宜看得仔细投入，直到一杯茶汤放至手边他这才觉得自己已经渴到嗓子像火烧过似的。

&esp;&esp;他尝了一口，温润淡雅，回甘无穷，祝知宜夸道：“这茶——”

&esp;&esp;他这才察觉了：“皇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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