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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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大姐以赐婚为由试探祁家的野心，再步步为营放下饵勾，就是为了此刻的收网。

&esp;&esp;纪初桃呼吸急促，喃喃道：“琅琊王谋逆，与祁炎何干？”

&esp;&esp;纪昭想了想，含糊道：“好像是抓到了他们私下往来的人证，朝堂对质，镇国侯又笨嘴拙舌解释不清，总归结党营私跑不了了……”

&esp;&esp;纪昭还说了什么，纪初桃俨然听不进了，满脑都是昨夜梦里的那番话……

&esp;&esp;“别怕，有我在，没人能伤害殿下。”

&esp;&esp;“当年我受牵连入狱，只有殿下相信臣是无辜。”

&esp;&esp;牵连入狱……莫非指的就是这事？！

&esp;&esp;梦里的事应验了，所以之后无论救她也好、成亲也罢，都极有可能是真的！

&esp;&esp;至于那块墨玉，或许现在没有，以后祁炎会从什么地方得到也不一定……

&esp;&esp;想到这，纪初桃不禁背脊一凉，有些惶恐难安起来。

&esp;&esp;“三皇姐，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？”纪昭伸手在纪初桃面前晃了晃，担忧道。

&esp;&esp;纪初桃回神，匆匆忙忙起身道：“皇上，我有急事找长姐，不能陪你玩了。”说话间，人已着急忙慌地跑出了殿外。

&esp;&esp;纪昭挠挠头，三皇姐一向温和安静，这还是头次见她这么着急呢！

&esp;&esp;救人为了兄弟，牺牲……

&esp;&esp;刑部大牢最深处，阴寒之气扑面而来，空气中弥漫着血和着腐物的味道。

&esp;&esp;有人提着一盏微弱的灯穿过甬道，黯淡的光拂过挂满铁锈和蛛网的牢狱栅栏，将来人的影子投在墙上，忽明忽暗，张牙舞爪。

&esp;&esp;提灯之人在最里间的牢狱外停住，摘下斗篷遮面的兜帽，提起灯打量狱中褫衣而坐的年轻人。

&esp;&esp;这是间打扫得还算干净的牢狱，逼仄的牢窗外，一线冷光斜斜照入，照亮寒铁镣铐，镀在那张年少张扬的脸上。

&esp;&esp;和平日里黑甲武袍的冷峻模样不同，此时的祁炎简单地束着马尾，鬓角垂下几缕散乱的发丝，坐在简陋的木案几后，扬着眉的样子更添几分少年的不驯，仿佛自己坐的不是狱中的稻秸堆，而是可以睥睨十万兵马的将军座。

&esp;&esp;提灯之人应是动了不少钱财关系，如此进来，狱卒全像是看不见他似的，无一人阻拦。他抬头露出一张略黑且方正的脸来，眉毛一耷，忧心忡忡道：“祁将军受苦了！王爷得知连累将军下狱，万分担忧愧疚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在下与将军一见，代致歉意！”

&esp;&esp;说罢，对着祁炎拢袖长揖。

&esp;&esp;是琅琊王纪因的人。

&esp;&esp;祁炎显然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，垂眸淡然地吹去袖口沾染的一片稻秸碎，嗤道：“愧疚？王爷知晓大公主要动他，却还在此时派人与我接洽，不就是要将我卷入乱局之中，逼我站队？如此良苦用心，何来‘愧疚’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那人语噎。

&esp;&esp;祁家世代莽夫，有勇寡谋，不料祖坟冒烟，生出了一个文韬武略、天资奇秀的孙儿……

&esp;&esp;如今见了祁炎的面，方知琅琊王所说绝非夸大。这少年，的确有值得不惜一切拉拢的价值。

&esp;&esp;和聪明人说话最忌拿腔作势，那人收敛了虚伪的关切，神情越发恭敬起来，压低气音道：“将军也知道，而今情势，天家那位独揽皇权、鸟尽弓藏已成事实。只要危及她权势，不管皇亲还是忠良，皆可抹杀！我家王爷有成武帝所赐诏书庇佑，长公主尚有忌惮，不会危及性命，可将军您呢？若不自保，将军与祁家危矣！”

&esp;&esp;不愧是琅琊王座下第一上宾，短短数言便直击利害。

&esp;&esp;祁炎神色不变，抱臂靠着牢墙，两条长腿往案几上一搭，道：“所以呢？”

&esp;&esp;那人向前一步：“王爷本无弄权之心，但求自保，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，既是进退两难，不如绝地反击！将军与我家王爷同为落难，何不联手？”

&esp;&esp;祁炎把玩着手中的镣铐，似是在认真思索他的话。半晌，他低沉道：“晚辈如今身陷囹圄，不知明日生死，即便想做点什么，也怕是有心无力。”

&esp;&esp;那人见有戏，眼中一喜，忙蹲身循循善诱：“只要将军肯通力合作，王爷自有办法从中斡旋，保将军和镇国侯平安。”

&esp;&esp;祁炎并不急于应允，只稍稍倾身，带起铁索窸窣作响：“那就要看看，王爷能拿出什么诚意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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