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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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宣和殿上，文武百官、各国使臣、公子嫔妃、礼乐司仪俱就位等候多时，时近卯时，正殿门才开，大梁皇帝携君后上座，两道高挑人影在万众瞩目下一步一步登上汉白玉阶。

&esp;&esp;金殿大道那般长一条，任是谁都看清楚了，不是一前一后，是肩并着肩，皇上的手还牵着君后的。

&esp;&esp;只有祝知宜自己知道，宽袖下的那只手根本不能叫“牵”，是“拽”，进门时他就觉得于理不合，君后当落后帝皇一步之距，他慢了半分，梁徽任性得很，偏将他拽到身侧平步，这是摆明了留把柄给言官写。

&esp;&esp;面上帝后情深，私底下两只手都用了力较量，一人挣，一人追，他腕骨一转，梁徽直接将手指插入他指根扣死，看似柔情，实则强势霸道。

&esp;&esp;祝知宜哭笑不得，不知道方才路上那句话惹到了他，无奈看过去，梁徽亦似笑非笑看回来。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看来是真不大高兴了，祝知宜也就只得任他牵着了，言官……言官再说吧。

&esp;&esp;梁徽看他不挣了，又变了个笑意盈盈的温润模样。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大梁皇室每年有木兰春猎的传统，今年开春早，又正赶上各国来使朝贡，钦天监便把日子提前半旬，借此一展大梁地大物博国力国威。

&esp;&esp;往年木兰春猎都由司礼监统筹、三司九库协助，如今几宫长官都收归在新君后麾下，拟名册、定路线、防守、围猎祝知宜事事亲力亲为。

&esp;&esp;这是他走马上任后拟定名册

&esp;&esp;“无事，君后继续，”梁徽面无表情给他斟了半杯茶，温声道：“润润嗓子。”

&esp;&esp;纵是祝知宜再迟钝亦感受到了不对，他语气渐缓下来，

&esp;&esp;斟酌着问，“后宫伴驾名册大致如此，皇上若还有人选直接添上名字即可。”梁徽略略扫了两眼，目光停在使臣那页，答非所问：“位列次座是司礼监的安排还是君后的意思？”

&esp;&esp;“是臣愚见，”祝知宜直直迎上他漆黑的目光：“有何不妥，请皇上赐教。”很诚恳的语气，脊背却不自觉挺直，明明梁徽与他年岁相仿，但有那么一个瞬间，他仿佛回到被先师拷问功课、对答互辩时的紧张。

&esp;&esp;也只有这种时刻，祝知宜才无比清醒地感受到，他们不是单纯的合谋者，更是是君臣，即便是各取所需，也并不在一个平等的高度上，他的所言所行需要受到对方的检阅、得到对方的满意，梁徽是他平反唯一的倚仗，但他却不是梁徽唯一可供选择的刀。

&esp;&esp;梁徽垂目略过册上位列第一的北羌胡勒烈颜，这意味着，烈颜皇子的列队、位席、距离都离大梁皇室最近，祝知宜目光也追过去，细细反思了一遍，自认为这样安排并无不妥。

&esp;&esp;北羌无论是在使臣规模、与大梁的关系还是进贡诚意上都当名列首位。

&esp;&esp;梁徽没说话，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花纹名册，祝知宜觉着自己的心也跟着不上不下。

&esp;&esp;过了半晌，梁徽勾了唇角，极淡：“无有不妥，清规辛苦。”

&esp;&esp;祝知宜一颗心却没有放下，看向梁徽，对方仍是温温和和的，笑意却未达眼底，话题一跳：“清规可是和朕一辆马车？”

&esp;&esp;问得好随意，祝知宜就答：“是。”

&esp;&esp;梁徽眉宇刚舒展半分，又听他认真道：“木兰春猎耗资良多，劳财伤民，当节源俭行，抵遏铺张陈奢，君后共车以供表率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梁徽半口顺下去的躁气重新浮到嗓子眼上，他扯了扯嘴角，噙着并不真实的笑意：“清规所言极是。”

&esp;&esp;祝知宜听不出来他是真赞成还是假敷衍，就闭嘴不说话了，梁徽忽而敲敲案牍，道：“那朕再加一人。”

&esp;&esp;祝知宜眉眼一抬，似是有些讶异，但也只是一瞬，那点惊便转瞬即逝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惊讶什么。

&esp;&esp;梁徽眉峰微挑，这回的笑倒是真心实意，偏生被祝知宜看出了一丝……恶劣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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