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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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黎彦被打得微微别过脸。

&esp;&esp;他似乎没有太大诧异，当母亲说要单独与他说话时，他就察觉出，母亲应该是认出纪霭了。

&esp;&esp;啪！

&esp;&esp;第二个巴掌更响，直接打破了那些粉的甜的、悬在半空的旧梦。

&esp;&esp;“这一巴，我是代替美姿打你的！”

&esp;&esp;蔡小娟全然像是换了张脸，怒目圆瞪，嘴角的法令纹颤动，可她还压抑着声音，想给儿子留点面子：“那个卖鱼妹为什么会在这里？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？！”

&esp;&esp;刚才儿子中途离场时，蔡小娟心里涌起一丝违和感，问儿媳，儿媳说是去买烟。

&esp;&esp;其实她刚进门时已经开始习惯性地打量在场的家长们，唯独一位戴着口罩的妈妈总闪躲着她的视线，再扫视全场，那位妈妈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。

&esp;&esp;蔡小娟去问现场拍照的摄影师能不能给今天的相片她看看，往前翻了许多张相片，才从其中一张的背景人物中看到比较清楚的正脸。

&esp;&esp;而这张相片里，女人正好把口罩拉低了。

&esp;&esp;虽然五官长开了一些，比少女时期更清秀漂亮，但蔡小娟还是能立刻认出她，家里在菜市场开海鲜档口的卖鱼妹！

&esp;&esp;黎彦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墨尔本没再回家过，但蔡小娟偶尔还是会亲自给儿子整理房间。

&esp;&esp;书柜里有一个铁皮盒子，装着那俩小孩穿着校服拍的大头贴，蔡小娟时不时会把早已褪色的小相片拿起来看看。

&esp;&esp;她好几次想把这些旧物处理了，但她知道这是儿子的逆鳞。

&esp;&esp;好多年前黎彦还没出国时，家里有个新来的帮佣不知情，把这破铁盒丢垃圾桶了，黎彦发了好大的火，差点要把他亲爹的清朝古董花樽砸烂。

&esp;&esp;眼见儿子后来收心成家，蔡小娟也当没了这回事。

&esp;&esp;但直到今夜看见黎彦的初恋对象出现在黎家，她双眼一黑，差点晕过去。

&esp;&esp;停车场很安静，只有黑色轿车低沉的引擎声，像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低鸣。

&esp;&esp;黎彦清楚地知道，自己得干什么事。

&esp;&esp;他直视母亲愠怒的眼睛，声音平静如水：“你想太多了，我也是回国时才遇上她，我压根不知道她嫁到羊城来，更加不知道她家就住这附近。”

&esp;&esp;蔡小娟满眼狐疑，不可置信道：“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？羊城那么大，她儿子就这么巧能和耀仔同班？”

&esp;&esp;黎彦半阖眼皮，目光渐冷：“骗你干嘛？哦，这套房子是我自己要住的吗？不是你专门安排的吗？这幼儿园不是你找哪位阿姨托的关系吗？说到底，我回国不也是你硬让我回来的吗？如果我现在还在墨尔本，能遇见她吗？你没见到她已经结婚生子了？”

&esp;&esp;“那、那你爸突然心脏不好……我以为他时日不多……”

&esp;&esp;蔡小娟被儿子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句弄得一时吞吐，但一想到黎家那些破事，又立刻怒火中烧：“你是他儿子！如果你不回来，难道要让那个不成器的私生子陪在病床边吗？！”

&esp;&esp;“对嘛，要我回来扮不计前嫌的孝顺乖仔，接管公司，带黎家长孙回来认亲，看老头子哭唧唧地悔恨当初，这不都是你自己想看到的画面吗？”

&esp;&esp;黎彦在“自己”二字加重了音，接下来说的话愈发不留情：“我也是够孝顺的了，要不是心里还挂念着阿妈您，我会丢下墨尔本的公司回来？那也是我拼了好几年才有的心血啊。”

&esp;&esp;话题引到这来，蔡小娟就没了立场，差点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盖了儿子两巴掌。

&esp;&esp;她放软了口吻：“阿彦，你别骗妈妈，你知道我最讨厌小叁这些贱女人……你真的和卖鱼妹没有别的关系？只是小孩同个幼儿园而已？”

&esp;&esp;“啊，是啊。”

&esp;&esp;黎彦手插裤袋，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，把拳头攥得死紧，语气却依然要淡如水：“最多也就是见面时会点点头、道声好的关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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