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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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直到陈宴从背后搂住她的肩，她才突然像是被人拍醒了般，如抖筛般颤抖着动了动嘴唇，却奇怪地没能发出任何声音。

&esp;&esp;陈宴一言不发地将她转了个身，抱进怀里。

&esp;&esp;眼泪好像只是一种生理反应，没意识地往外涌，洇湿了陈宴胸膛那块布料，又湿又烫，灼着他的心。

&esp;&esp;陈宴低垂着眼，手掌抚着她脑后，低声道：“别怕。”

&esp;&esp;这两个字像是触发了某个按钮，将周知意混沌一片的神思拉了回来，她终于找回了声音，嘶哑又无力，尾音颤得不成样子。

&esp;&esp;“阿宴，奶奶会死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死”这个字，出口艰难，像是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，她紧抿着唇，脱力般的往下沉，被陈宴用手臂撑住。

&esp;&esp;“别瞎想，不会的。”陈宴轻抚着她的背。

&esp;&esp;周知意眼睫颤抖着，没出声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&esp;&esp;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逼上悬崖的赌徒，穷途末路，只能闭着眼睛向下跳，赌一把渺茫的生死。

&esp;&esp;陈宴不擅长安慰人，语言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无力。他喉头哽了下，又说：“我们找了最好的医生，用最好的支架，奶奶一定可以挺过来。”

&esp;&esp;周知意终于趴在他的肩头呜咽出声。

&esp;&esp;“怪我，都怪我，是我太冲动，我不该去拿菜刀，奶奶一定是被我吓到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不怪你。”

&esp;&esp;陈宴紧咬着牙，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，溢着难忍的痛苦：“怪我。”

&esp;&esp;怪他没有提早发现周明温的事情。

&esp;&esp;怪他没有保护好他们。

&esp;&esp;怪他先动手。

&esp;&esp;陈宴紧紧抱着周知意，手背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，愤怒和无力像火焰和冰海，互相撕咬着，拖着他往下拽。

&esp;&esp;那一刻他绝望地想，如果徐碧君真的出不了手术室，他欠周家的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了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徐碧君进入手术室后，派出所的民警到医院来了解情况，带周明温去做了笔录。

&esp;&esp;周明温回到手术室外的时候，周知意还缩成一团，蹲在那排无人的长椅边。

&esp;&esp;他脚步顿在原地，像是不敢再向前走，过了好几分钟才脚步沉重地走到周知意面前。

&esp;&esp;“依依。”他蹲下身，叫她。

&esp;&esp;周知意从臂弯里抬起头来，眼尾赤红地看着他。

&esp;&esp;周明温手指动了动，想拍拍她的肩，又被她那漠然的眼神打消了念头。

&esp;&esp;他只得讪讪垂手：“别怕，奶奶一定会没事的。别怕啊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为什么要回来？”周知意声色毫无波澜、冰冷机械：“你不在家时我和奶奶过得挺好的，你为什么要回来？”

&esp;&esp;眼眶烫得生疼，她紧咬着舌头，逼退不自觉想要流出的眼泪，直到尝到口腔里淡淡的血腥味。

&esp;&esp;“你赔钱为什么不跟我们说？为什么要拿借来的钱去投资传销产品？为什么要去借高利贷？”

&esp;&esp;如果不是因为他急功近利被传销公司骗去了最后一笔钱，如果不是因为他执迷不悟去借了高利贷，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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