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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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刘淑贞乔装打扮，马不停蹄，只在换船走水路时稍作休息，短短半个月，就到了京城。

&esp;&esp;刘淑贞按照沐春的指点，先去锦衣卫衙门，用官印和敕封文书叩门，找了洪武帝心腹毛骧。

&esp;&esp;然后在毛骧的引荐下，换上官袍官服，进京觐见洪武帝。

&esp;&esp;洪武帝听毛骧的转述，眉头深锁，“若是别人，胆敢做出灭族这等贪功冒进之举，朕传旨召回，扔给兵部按照军令发落便是。可是马晔是皇后的亲侄……”

&esp;&esp;洪武帝思来想后，对毛骧说道：“你去把胡善围叫来。把事情原原本本和她说一遍，然后由她带着刘大人去见皇后。”

&esp;&esp;洪武帝给马皇后脸面，如何处置马晔，还要看皇后的意思。

&esp;&esp;胡善围听毛骧说这等军国大事，先是一惊，而后担忧，“蚕室刺杀事件，皇后娘娘伤口刚刚愈合，还没清净几日，侄儿马晔又闯出这等大祸，逼得刘大人千里走单骑告御状，娘娘必定又气愤，又失望，郁结于心，对身体不利。”

&esp;&esp;毛骧说道：“皇上说了，马晔听凭皇后娘娘处置。”

&esp;&esp;胡善围冷笑道：“皇后是什么人，谁不清楚？倘若此事属实，马晔必死无疑。”

&esp;&esp;后面两句话，胡善围不敢说：皇上明知如此，只是借刀杀人，要马皇后自行清理门户。

&esp;&esp;胡善围虽担心马皇后身体，但也知此事涉及贵州和平，数万百姓生命，不得耽误，立刻回坤宁宫禀告。

&esp;&esp;马皇后最近精神不错，正在窗前看书，闻言手中的书落在地上，喃喃自语：“为什么会这样？历朝历代的皇后，本宫自认从未有过像本宫这样约束外戚的皇后，怎么还会出事？”

&esp;&esp;胡善围拾起书本，端上参茶，“皇后娘娘息怒，贵州宣慰使刘淑贞刘大人已经在宫外等候觐见。”

&esp;&esp;马皇后不饮茶，“军情紧急，速速为本宫更衣，传刘大人觐见。”

&esp;&esp;要见朝廷官员，马皇后要脱了燕居服，穿上正统朝服，以示对官员的尊重。

&esp;&esp;刘淑贞有统领水东家之智、有千里走单骑之勇，见到马皇后，心里纵忐忑不安，担心马皇后护短，包庇马晔，面上也保持平静，用流利的官话说了马晔以抗税之名，抓捕奢香夫人，并裸其衣、鞭笞其背、激怒彝人部落，水东水西两家莫不愤怒，贵州局势严峻，矛盾一触即发，目前沐春以索贿为名，每日出入水东水西两家，实则拖延局势恶化之势。

&esp;&esp;言罢，刘淑贞献上沐春亲笔书信。胡善围接过书信，转呈给马皇后，觉得这封信着实烫手。

&esp;&esp;并非因沐春写的信，胡善围最近根据马皇后指点，为了看清楚后宫和前朝的关系，开始学习了解政治，目光并不仅限于后宫。她由此知道西南土官的继承规则不拘于男女，且以土官治理当地土人，不交税，只是正常服兵役和徭役。

&esp;&esp;如果交税，必须由主管税收的户部提起章程，制定规则，然后由皇上下旨，才能收税，并非一个卫所指挥使能决定的。

&esp;&esp;马皇后看了，双手轻轻颤抖，合上书信，“胡司言，你随刘大人去一趟贵州宣慰府，传本宫懿旨，宣奢香夫人进京，本宫要当面问她。你此去贵州，还要带着本宫赐的礼物安抚水东水西两家，并命马晔自缚其身，一同进京和奢香夫人对质，并听候兵部查清事实，按照军规治罪。”

&esp;&esp;马皇后向来劝谏洪武帝勿以个人喜怒给人治罪，一切交给相应有司按照律法处理，方能公允服众。

&esp;&esp;她自己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，纵使震怒，也冷静自持。

&esp;&esp;胡善围佩服不已。

&esp;&esp;刘淑贞大喜：马皇后果然如沐春所言，明白事理，公平公正，绝不袒护族人。

&esp;&esp;临行那日，马皇后带着胡善围去乾清宫御书房，向洪武帝提出请求：“胡司言要南下贵州，尚不知此时贵州局面如何，倘若马晔狗急跳墙，不听臣妾懿旨，还请皇上赐她一物，以确保令行禁止。”

&esp;&esp;洪武帝问：“何物？”

&esp;&esp;马皇后一拜，说道:“亲赐尚方宝剑一炳，先斩后奏。”

&esp;&esp;至亲至疏夫妻

&esp;&esp;尚方宝剑是俗称，其实叫做尚方剑，严格来说，这把剑是礼器，代表着拥有者具有专杀、专断、根据实际情况便宜行事的权力，剑鞘刻着“尚方”二字，有的甚至不刻字，倘若刻着“尚方宝剑”四个字，那绝对是坑人的假货，说不定是条咸鱼。

&esp;&esp;这把剑代表着唯独属于君主的权力——唯有君主才可以在不通过司法审判之下斩杀臣子。

&esp;&esp;赐予尚方剑，表示君权生杀予夺权的转移。

&esp;&esp;马皇后求赐尚方剑，是主动清理门户的意思，以明确表示对马晔贪功冒进、搞种族屠杀的反对态度。

&esp;&esp;洪武帝说道：“马晔是梓童血缘最近的侄儿。”

&esp;&esp;马皇后说道：“法不容情，当年皇上唯一的侄儿朱文正谋反，您也挥泪下令赐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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