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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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楚琰想了想，试探着问：“受罚？顾兄他被陛下罚了？没事吧？哥哥刚从他家探望回来？”

&esp;&esp;说到这个，楚珩旋即失笑，摇摇头，语气轻快道：“不是，没那么严重，我才不探望他呢，让他好好闭门思过反省反省。”

&esp;&esp;他说话时，楚琰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的面色，他神情懒懒的，眉梢眼角有种说不出的缱绻味道，用个不那么恰当的词，仿佛万千春色尽在眉间，看得楚琰心里一跳。

&esp;&esp;正说着话，叶书离从外头走了进来，瞧见楚珩，顿时乐了：“师兄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正好，换身骑装，一块儿去寿云山打猎，弟弟也去，专程来叫你的，快点。”

&esp;&esp;漓山师兄弟间的排序很有特色，起初是以入门先后称呼师兄师弟，但这并非一成不变，叶书离是漓山这一代弟子里继姬无月之后，脾气（三）

&esp;&esp;阿月和皇帝的事对外瞒得很紧，穆熙云不清楚林氏是从哪儿听得的风声，但含沙射影都到这个份上了，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们家东君是“佞幸”了，穆熙云也懒得再跟她委婉客套：“林夫人问我？

&esp;&esp;她唇角扯出个淡笑：“我虽不曾研习过《平帝史鉴》，但也是读过几轮的，朝史宫史都不曾有过梅氏子这个人，既然无凭无依，我就不好妄议人家的生前身后事。”

&esp;&esp;林氏闻言张了张嘴，刚要反驳，穆熙云却不给她这个开口的机会，紧接着又道：“不过我倒是知道另一桩，想来各位夫人也晓得。”

&esp;&esp;“昔年太祖皇帝和昭懿皇后膝下幺子敏诚亲王，不就是放着世家贵女不娶，非要和端武襄侯采兰赠芍么？两个人的事在民间都广有议论，最终携手到帝后跟前，力排众议，得了首肯。”

&esp;&esp;“端侯就不必说了，‘武襄’二字一看便知；敏亲王谥号‘诚’，谥法有云，从容中道曰诚，秉德纯一曰诚。如此可见，后世并未因所爱为男子而否定二人的德行功绩，相反，此事书于国史，流传到今天，也成了一段白头相并的佳话。”

&esp;&esp;在场的几位夫人大族出身，自然都是读过国史的，她话音一落，大家来了兴致，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。

&esp;&esp;林氏本意就是试探穆熙云对楚珩之事是否知情，却不想自己竟看走了眼，这穆夫人不仅对此一清二楚，还不以为耻，甚至觉得理所当然。

&esp;&esp;她心头火起，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，冷冷笑了一声，道：“穆夫人此例恐怕不妥，端武襄侯是何等人物，少有威名，瑚琏之器，梅氏子一个佞幸焉能与之相提并论？”

&esp;&esp;她话音带怒，在场众人不知内情，一时间摸不着头脑，面面相觑。

&esp;&esp;“少有威名？”穆熙云缓缓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，微微笑了一笑，“端侯虽有大能，但他十七岁的时候，其实也不过一小有才名的风流世家子罢了，离威扬九州还差得远呢。”

&esp;&esp;端侯是上了皇家玉牒的“敏亲王妃”，后人议前人之功，难免会修饰一二，林氏不解穆熙云这话何意，但后者也只是提了一提，继而便道：“不过林夫人所说也算不得虚言。”

&esp;&esp;她似乎有意息事宁人，几位同坐的世家夫人见状纷纷打起了圆场，转了别的话头，林氏心有不快，但也不好再多辩。时至午间，几人略说了几句话，很快便有庄子里伺候的婢女来请她们入宴。

&esp;&esp;话不投机半句多，穆熙云没有再与林氏她们同行，唤了个侍女去寻楚歆，略坐了一阵才往前头去。

&esp;&esp;然而才刚转过走廊，迎面便看到林氏正站在前方，显然是专程在等她，沈黛也在其身旁。

&esp;&esp;穆熙云没有再避，走上前去颔首道：“林夫人。”

&esp;&esp;“穆夫人，”林氏还礼，道：“这是小女沈黛。”后者上前福身。

&esp;&esp;穆熙云神色淡淡的，略一点头：“我知道，方才已经见过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不。”林氏微笑说，“穆夫人并不知道，所以我再来与您讲清楚。先帝驾崩前曾留过口谕，指顾家大小姐顾柔则以及小女沈黛为今上后妃，以辅圣躬、以兴宗室。”

&esp;&esp;因未有明旨，这事儿只在帝都一些世家内部传了传。穆熙云久在漓山，自然未曾探听过这些，闻言顿时明白过来林氏针对楚珩的缘由。

&esp;&esp;她心念电转，很快将这事捋了一遍，面上神色不变，平声道：“林夫人所言我是恩宠楚珩的理由。难道这漓山上下，是真觉得楚珩跟皇帝，合适？

&esp;&esp;沈黛在一旁听着，此刻已经攥紧手帕转过头去了，林氏余光瞥见女儿，咬了咬牙，厉声质问道：“穆夫人，漓山是真的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？”

&esp;&esp;她话音一落，穆熙云却摇头嗤笑：“林夫人，您此前说要与我掀开天窗说亮话，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，我不妨也给您掀一回窗——”

&esp;&esp;“且不说如今太子既立，国本已定。只说这两情相悦之事，有史为鉴，太祖首肯，敢问，我徒弟喜欢谁，陛下喜欢谁，到底是冒了天下的大不韪，还是冒了你堰鹤沈氏的大不韪？”

&esp;&esp;这话可谓撕破脸皮，直戳林氏的心窝，她呼吸一滞，脸颊狠狠颤动几下，却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。

&esp;&esp;穆熙云颔首致礼，示意先行一步，“我们漓山偏远之地，见识短浅，言行粗鄙，若有冒犯之处，我自身以及再代家夫，一齐向您赔个不是，还望林夫人海涵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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