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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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梁公是个八面玲珑之人，这笔钱在他之前已经收了不少年，他又不是傻子，要表示反对，早已经发作了。只是当他任了县令后，他才发现这笔税并没有入国库，而是和当年临川王任督军元帅时扬州府征兵流程一般，是入了任扬州刺史的临川王府，这下他就慌了。”

&esp;&esp;大梁百姓交的税，没有入州府，没有入国库，而是直接入了王府，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反对，梁新心里也害怕，很担心这笔钱会变成什么助纣为虐的赃款，也怕征收此税的他变成了同党。

&esp;&esp;“你父亲希望我祖父能帮着关说，让今上知道此事，从而删掉这个不合理的人丁丝绢，彻底断了这个源头。而很遗憾的是，一来我祖父当年已经致仕，二来以今上对临川王的信任，哪怕临川王真的反了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，我祖父不可能冒着整个傅家受到报复的危险去检举此事。”

&esp;&esp;傅异的眼神中含有一丝歉意。

&esp;&esp;“你应当明白我祖父当时的顾虑。”

&esp;&esp;梁山伯木然点头。

&esp;&esp;“但我祖父也担心真的会出事，毕竟以会稽郡的富庶，这么多年积攒下来，这人丁丝绢何止百万之巨？会稽郡如此，那扬州其他地方的‘人丁丝绢’是否也是如此？临川王同时还领着扬州刺史之职，掌管扬州军事，有太多的可能会发生，所以我父亲便私下里牵头，引了你父亲去见了当时的御史大夫。”

&esp;&esp;傅异可惜道：“只是此事后来还是不了了之，后来没多久你父亲就出了事，山阴县的捕头逃到京中因偷盗入狱，却遭遇大火尸骨无存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这件事，就算有不少知道内情的人，也不敢、不愿去管了。”

&esp;&esp;听到这里，梁山伯才明白为何陈先生遮遮掩掩地说梁新的事可能和临川王有关，又让他去建康问傅翙。

&esp;&esp;想来这件事并不是真的没人知道，总有看不惯临川王想扳倒他的人想利用这件事做文章，只是实力都不够，而皇帝又太信任临川王，仅仅靠他“贪财”的名义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一下击倒。

&esp;&esp;别的不说，陈庆之既然知道一点，说明当年的御史大夫也不是完全没有留心眼，说不定为了日后能撇清干系，御史台也有对当年梁新上报的记录，只是不敢公开罢了。

&esp;&esp;“易先生，你说事情比较麻烦，是不是因为这册簿涉及之事，远比临川王贪墨税赋、有造反嫌疑更危险？”

&esp;&esp;马文才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。

&esp;&esp;“梁山伯的父亲，很可能不是因为检举了那笔人丁丝绢，而是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，所以才被灭口的？”

&esp;&esp;“这册簿上有不少人，如今都是临川王的心腹啊。”

&esp;&esp;傅异拍了拍册子。

&esp;&esp;“可从这册子上来看，这些人明明都是萧宝夤当年为了谋反预留的暗线。”

&esp;&esp;“你说，这是不是更麻烦？”

&esp;&esp;为你铺路

&esp;&esp;“谋反？”

&esp;&esp;听到结论的马文才和梁山伯面面相觑。

&esp;&esp;“以这册子上的时期来看，张豹子等人入士的时间太早了，不会是为了离间梁国设置的。永元年间，那时候东昏侯还是皇帝，好生生在御殿中坐着呢。”

&esp;&esp;傅异解释着：“你们可能不知道，齐有一法令，凡因军功入士者，有在当地训练乡勇的职责，亦可自行募集一定的兵丁。若起了战事，因军功入士之人须领私军作战，朝中补给粮草器械，给予官职，算是以兵将换身份。”

&esp;&esp;齐时皇帝多年昏聩，兵政也荒疏，朝中的军队能打的寥寥无几，大的战事基本靠乡豪或庶人将领领私军作战，但这些乡豪或庶人替朝廷卖命不是白卖的，要么是要钱要粮，要么是要出身官职，有的两者都要。

&esp;&esp;为了怕他们要到了想要的就过河拆桥，因功入士者多半就地防御成为当地的守备将领，或是将领预备役，只要战事一起，往往就是统领一地军事的主将。

&esp;&esp;“张豹子、李寅等人皆是军功入士，若我没猜错，永元年间他到了山阴就立刻开始以自己的身份募兵，山阴是大县，一旦乱起，这几人借着将领的身份控制住山阴中的士族，会稽郡就要被控制住大半，这里又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……”

&esp;&esp;傅异估算了下时间。

&esp;&esp;“谁也没想到陛下会在永元三年率先起兵，谁也没想到东昏侯居然被惊慌不可天日的宦官杀了献功，这会稽郡还没起了兵祸，天就已经变了，这几人就成了废子。”

&esp;&esp;“如果是废子，那张豹子现在不会是南徐州刺史。”马文才分析着，“天监初年魏国与我国战事不断，他们几个应该是那时得了征召，抱上了临川王府的大腿。”

&esp;&esp;“若张豹子他们是废子，这本册簿就一点用都没有。”

&esp;&esp;傅异叹道，“偏偏人丁丝绢被扯出来的时候张豹子等人刚刚晋升，他们很可能是萧宝夤预留在南边的眼线，好不容易得到了临川王的信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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