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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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元衍忙急声呼唤。

&esp;&esp;鲤儿早已泪流不止，扑到榻上跪下?喊阿公，元凌只是愣愣的，看榻上的将死之人，看他痛不欲生的母亲。

&esp;&esp;“鲤儿，照顾好姑母……还有阿凌，当初是我不好，你母亲没?有错，她还要依靠你……千万要对她好……”

&esp;&esp;姜掩又?看湛君，“两个孩子，都是好孩子，不是吗？二郎……我虽然?不满意他，可他待你终究有几分真心……他们?会照顾你的，我死亦能瞑目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你母亲，我的月明……你该为我高兴才是……”

&esp;&esp;话音方落，姜掩头颈一软，脑袋偏垂，自此无声无息了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青云山位于淳安城外西南七十里。

&esp;&esp;松柏林暌违已久，苍翠葱郁更胜往昔，置身有一种寒意。

&esp;&esp;就?在此幼年嬉戏之地，湛君安葬了姜掩。连同?英娘。

&esp;&esp;英娘是自缢而亡。

&esp;&esp;她?用一截麻绳，将自己吊死在横梁上。

&esp;&esp;一般投缳的?人，死状多惨烈，英娘的?形容却安详。

&esp;&esp;她?是为自己的?情，因而死得心甘情愿。

&esp;&esp;一个失了婴孩的?寡妇，父母尽丧，兄弟全无，却有一个小叔，于是她?的?婆母理直气壮地要将她?卖进娼门。她?死去的?孩子成全了她?，她?虽仍是被?买卖，可自此活成了人。

&esp;&esp;她?将这段过往视作人生的?幸事，旁人问，她?便讲，半点?不?遮掩，甚至还带笑，神采飞扬。

&esp;&esp;她?为着姜掩抛弃湛君，湛君心中并?无怨恨。

&esp;&esp;丧事是元衍主办，周到，而且安静。

&esp;&esp;湛君早已不?哭了，似只提线傀儡，一切只麻木地顺从。

&esp;&esp;高树下两座新坟。

&esp;&esp;墓门重重阖上?，黄土纷纷而落。

&esp;&esp;自此之后，阴阳两隔。

&esp;&esp;湛君蓦地发出一声凄厉的?嘶鸣，两只手抓进地里?，青筋根根暴起?，而后是连绵的?悲哭。

&esp;&esp;鲤儿扑到姑母的?怀里?大哭。

&esp;&esp;哭声惊起?鸟群，扑棱棱大片飞起?。

&esp;&esp;万籁俱寂，天地间只有哭声。

&esp;&esp;听得人断肠。

&esp;&esp;土填平了墓穴。

&esp;&esp;湛君擦掉眼泪。

&esp;&esp;父母俱已入土，再没有什么好哭的?了。

&esp;&esp;故居如?旧，故人不?存。

&esp;&esp;坐在当年的?起?居的?竹榻上?，湛君心中出奇地平静，连她?自己都觉得惊讶。

&esp;&esp;鲤儿低声喊姑姑，犹带着哭腔。湛君将他抱进怀里?，轻声道：“鲤儿不?要怕，姑姑会照顾好你的?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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