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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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（第1页）

想到这里，陈灿耀来到唐晓蝶的住处，简陋而萧条的院落。他颤抖着抬起手，轻轻叩响了院门。寂静中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。陈灿耀屏住呼吸，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门扉，期盼能从中看到心上人的身影。

「吱呀」一声，院门缓缓打开。出现在陈灿耀眼前的，却不是朝思暮想的唐晓蝶，而是陈离柔。

「陈大人，你来了。」陈离柔有些讶异，上下打量着陈灿耀。她虽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，眼神却颇为锐利犀利。

「陈姑娘，我是来找唐姑娘的。」陈灿耀有些局促，却还是强作镇定，「你们最近都没有出摊，不知她现在怎么样？」

陈离柔闻言，眸光闪动，似有若无地在陈灿耀脸上扫过。片刻，她收回目光，淡淡地说：「陈大人既然来了，就请进来说话吧。」说罢，侧身让出一条道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

陈灿耀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跟着陈离柔走进了小院。阳光洒在院落里，照得石砖地面一片明亮。不大的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，花圃中的海棠花含苞待放，草木青翠欲滴。陈离柔引着陈灿耀在廊下的石桌旁坐下，随手泡了壶茶，一言不发地递了一杯给他。

陈灿耀端着茶杯，心中有些拘谨，偷眼瞧着陈离柔，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。那双漆黑的眸子，似乎藏着无尽的心事和试探，教人捉摸不透。陈灿耀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，忍不住干咳一声，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沉默。

「陈大人，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你吧。」陈离柔忽然开口，语气冷冷的，「你找我姐姐，究竟是什么居心？是以故友的身份，还是别有用意？你我初次见面，我这样质问你，或许唐突了些。但姑娘如今孤身一人，我作为她的妹妹，有责任为她分忧，为她把关。还望大人莫要见怪。」

陈灿耀被问得一愣，差点呛到茶水。没想到，这个小姑娘竟如此直截了当，毫不客气。

他连忙放下茶杯，慌乱地辩解：「陈姑娘，你误会了。我与蝶儿，不过是多年的挚友。我这次前来，也只是想叙叙旧，谈谈往事罢了。我来，只是想看看她现在可好，需不需要什么帮助。除此之外，并无他念。」

陈灿耀的一番话，说得情真意切，掷地有声。眼神坦荡而执着，没有半分虚伪造作。

陈离柔听了，心中的疑虑渐渐散去，默然注视着陈灿耀半晌，似乎在衡量他话语的真伪。良久，她才轻轻点了点头，淡淡道：「陈公子能如此坦诚，倒也难得。你对我家姑娘的一片友情，我算是信了。可我看陈公子的眼神，可不像是对朋友那般平淡。你每次望向我姐姐，眼中的柔情蜜意，都快要溢出来了。你眼神中分明满是爱慕，满是深情。你看我姐姐的眼神，哪里像是看一个朋友？分明是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。你的那些小心思，以为瞒得过我？」

「再说，我姐姐过得这般凄苦，你难道不心疼？她为了维护你的清誉，不惜推开你的追求。你倒是潇洒，只把人家当朋友？」

「这……这……」陈灿耀结结巴巴，脸颊飞上两片绯红。

「陈大人，我姐姐这些年过得并不好。」陈离柔幽幽叹了口气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，「年纪轻轻便离畔了，还要独自在外谋生。你可知道，一个女人在这尘世间讨生活，有多不容易？那些世俗的眼光，那些流言蜚语，无时无刻不在伤害着她。若不是我姐姐心志坚定，她早就被逼得无路可走了。」

陈离柔说着，眼圈竟有些泛红。陈灿耀听了，心中一阵酸楚。他又何尝不知晓蝶的不易？

「所以，陈公子，我想请求你一件事。」陈离柔抬眼，郑重其事地望向陈灿耀，「如果你真的把我姐姐当朋友，就请你好好待她，不要伤她的心。我姐姐已经受够了苦难，经不起任何打击了。你若是想玩玩而已，还请你就此打住，不要再来招惹她。我姐姐一生坎坷，备尝艰辛。她承受了太多不公，背负了太多屈辱。她需要一个依靠，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归宿。」

陈离柔一番话，句句恳切。话语中饱含着对姐姐的关切，对陈灿耀的期许，字字句句都沉甸甸的。

陈灿耀多少有些心虚，只觉得脑门上冷汗涔涔，喉咙发紧，半晌说不出话来。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茶盏，骨节都有些泛白。

他怔怔地望着陈离柔，脑海中思绪万千。她的话语如一柄利剑，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坎。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晓蝶只是朋友间的情谊，可当这份感情被赤裸裸地剖析摊开，他才恍然大悟，原来那是爱啊！他对晓蝶，不只是友情那么简单，而是一种刻骨铭心，难以言说的爱恋。

他想起往日与晓蝶相处的点点滴滴，想起她婉约的笑容，她坚强的眼神。每一个画面，都让他心头一热，灵魂深处泛起阵阵涟漪。他是何等地想要守护这个女子，何等地想要为她遮风挡雨。可他却迟钝地将这份感情错认成了友情，强行压抑在心底，不敢言说。

「陈大人，你醒醒吧。」陈离柔加重了语气，语速也随之加快，「你们两个之间，哪里是什么单纯的友谊？我看啊，分明是两情相悦，情根深种。只是你们都傻，谁也不肯先捅破这层窗户纸。」

她用指尖轻轻点着桌面，口中数落着陈灿耀的迟钝：「你想啊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，整日里在一起喝茶聊天，谈诗论文，还彼此牵挂对方的安危冷暖。这若只是寻常朋友，未免也太过亲密了些吧？寻常朋友，哪有这般恩爱缱绻的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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