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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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1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三夫人可要想清楚了，你现下不积德，日后生出来的杂碎定是个缺胳膊少腿的！小芙咬牙切齿。

&esp;&esp;蒙芫垂下一只手覆向了小腹，朝身侧侍女使了个眼色。

&esp;&esp;那侍女会意，走上前甩了小芙一耳光，啪的一声，好声清脆。

&esp;&esp;小芙被扇懵了，眸光半晌没动，随后才窸窸窣窣地哭了起来，大姑娘可从未招惹过三夫人您啊。

&esp;&esp;蒙芫冷哼了一声，我看见她，就觉得心烦。

&esp;&esp;容离太平静了些，静得出奇。

&esp;&esp;她垂下抚脸的手，伸手就将身侧的梅花枝给捏住了，还沿着木枝一寸一寸地摸，细白的手指一捻，将花瓣捏紧了。

&esp;&esp;隆冬的风果真不好受，她身子一晃，又险些没站稳，咳起来时五脏六腑俱疼，两指也不由得捏得更用力了些，一个不经意就将粉色的梅花瓣给捻了个稀烂。

&esp;&esp;五指一展，稀烂的花瓣被风一卷，登时就没了影。

&esp;&esp;容离面上无甚神情，未着墨的画布也不过如此。她淡然地翻了掌心，看起了自己手掌的纹路。

&esp;&esp;蒙芫当真是看愣了，她何时见过容离这般反常的模样，皱起眉道：你还是别妄图动什么心眼，这段时日安分些，我若是高兴了，还能跟老爷说几句，给你许配个好人家。

&esp;&esp;容离回头看她，她肤色白，面上的掌印久久未消下去。她那杏眼忽然一弯，竟然笑了起来，下一瞬不住地捏起袖口掩住了唇，轻咳了两声道：说起来爹爹是要回来了，他若是看见我面上这掌印，我许是还得说是自个儿摔着的，只是如何摔的，还得好好琢磨。

&esp;&esp;你蒙芫瞳仁一颤，当真是没见过容离这伶牙俐齿的模样，总觉得面前这孱弱的丫头就跟变了个人。

&esp;&esp;容离掩着半张脸，露出的一双眼剪水一般，眼一垂就朝蒙芫的肚子扫了过去，这隆冬天的确不好过，若是在三娘面前咽了气，这还真有点儿晦气，还盼三娘莫要嫌厌。

&esp;&esp;她又捻碎了一朵梅花，方才我是如何顶撞到三娘的？三娘让我受了惊，我身子弱，这脑仁也被冻得不好使，记不得了。

&esp;&esp;小芙抽抽噎噎的，隐约也觉得自家姑娘变了个样，一时竟忘了哭。

&esp;&esp;蒙芫捧着袖炉，面色沉沉道：把姑娘送回竹院，今儿天不大好，雨若是下起来淋着姑娘，担忧的怕是老爷。

&esp;&esp;多谢三娘。容离退了半步，垂手将五指全都缩回了袖子里，弯眼时眼下的小痣也跟着微微一动，也不知爹爹何时回来，我有些事儿想同爹爹说。

&esp;&esp;说什么？蒙芫问道。

&esp;&esp;竹院小了些，还被山遮了，成日晒不到光，离儿想搬回兰院，顺道将那棺材带上，天好了也能搬出来晾晾。

&esp;&esp;蒙芫眼都瞪直了，转了转手炉面色不善地道：那上良观的师父说了，竹报平安，不枯不朽，且乃法身所在，多有辟邪之用，这竹院当不宜搬。

&esp;&esp;换个师父，怕就是另一套说辞了，三娘怎连这也不懂？容离弱声弱气地道，招手又说：我隐约听见马蹄声了，小芙扶我回去，爹爹眼尖，我得在面上遮一遮，莫让他看出我连侧颊都被冻红了。

&esp;&esp;蒙芫心下一惊，飞快回头朝府门的方向望去，她心惊胆战地抬了抬下颌，松开。

&esp;&esp;那架住小芙的两个护院闻言松了手，怵怵地缩了脖颈。

&esp;&esp;小芙连忙跑了出去，将容离给扶住了，她低着头，一声也不敢吭。

&esp;&esp;容离侧过身，轻轻笑了一声，抬步就往竹院走。

&esp;&esp;跟在蒙芫身边的那小侍女讶异道：夫人，老爷似乎回来了。

&esp;&esp;回来了？蒙芫连忙转身，狠狠剜了容离一眼。她哪敢多留，捂着微拢的肚子，快步朝府门走去。

&esp;&esp;竹院靠着山，一年四季皆冷得很，四处连个打扫的下人都不见，静悄悄的。成片的修竹高耸穿云，恰似深山老林，怎么也不像是住人的地方。

&esp;&esp;门庭冷落荒芜，就连石径上也全是枯黄的竹叶，隐约连条道也寻不着。

&esp;&esp;近要走到门了，小芙才心烦气躁地说：那三夫人当真狠毒，不过老爷回来了，姑娘的苦日子应当能到头了。

&esp;&esp;容离摇头，停在门外左右望了一圈，仰头时细白的脖颈从衣襟的狐毛上露出了点儿。她眼中似有潋滟波光，对这小院竟流露出了点儿微不可察的怀念来。

&esp;&esp;小芙推开门，回头看见容离一动不动地站着，那眸光深得叫人不解其意，她愣了一瞬道：姑娘，怎不进门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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