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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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啧，跟会抓重点的聪明人讲话，就是舒坦。

&esp;&esp;谢良钰心里暗赞一声，面上却仍装着无辜道：“在下无甚旁的本事，不过死记硬背的本事强些罢了。”

&esp;&esp;叶家祖孙对视一眼，油然而生一种既赞叹又想打人的冲动。

&esp;&esp;听谢良钰所说，那可是相当于一座藏书阁的书籍啊！几年前他才多大，仅凭对方口述，就能将那么多文章完完整整地记下，几年后甚至还能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，这是怎样的天分！

&esp;&esp;叶老沉思片刻，忽然郑重问道：“先前听你的意思——是打算下场试试明年的科试？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谢良钰也端正了姿势，“不瞒您说，晚辈曾经过县试府试，已取得了童生资格，只是前些年家中变故，守了重孝……再加上身体的缘故，便未再考，如今既已大好，明年便想再试试。”

&esp;&esp;“哦？”叶老很是惊讶，“你如今？”

&esp;&esp;“十七。”

&esp;&esp;大齐治国重孝，丧父母之后，三年之内都不许参加科举，不许成亲，甚至连过年都不能出门拜年走访，相当于是禁了一切庆典或娱乐活动，士大夫阶层更是要丁忧回家，不得在朝为官——若不是考虑到普通百姓还要想办法填饱肚子，怕是要连一应生产活动都禁了。

&esp;&esp;因此谢良钰说他守了重孝，那这么说，至多十三四的时候，他便已经考上童生了？

&esp;&esp;不过，各地童生年幼者虽少见，却还是有的，以谢良钰表现出来的才学，倒也并不出奇。

&esp;&esp;两人安慰了他一番，叶老又问：“那如今学业进展如何？可选了治经？”

&esp;&esp;科举一道，童试三考，其实只能算是个入门，虽然在安平这样的小地方，秀才公似乎已经十分风光体面，但其实，秀才只不过是漫长科举之路中最开头的一点，甚至若是有钱有权，有不少法子可以绕过童试，直接参加乡试的。

&esp;&esp;对于家境无忧一心考学的人来说，只要学得刻苦，再有些灵性，得个秀才的功名并不算难事，因为县、府、院三试只考八股和试帖诗，只要多背诗文，再将四书五经读书，再学学韵律格式，再注意着别犯了忌讳，靠死记硬背多少都有可能蒙混过关。

&esp;&esp;可真要想在科举一道上有所建树，从乡试开始，那可就不同了，要开始考校策论，研解经义，所考十分详细繁琐，因五经所涉猎极其博大广泛，为了专心致志，大齐鼓励士子专心研习一经，在应试时选择自己擅长的经题解答，而对于其余四经，都只是略作了解便可。

&esp;&esp;叶老问道谢良钰治的是哪一经，已是把他当做能够参加乡试的水平——或至少是有此潜力的后辈看待了。

&esp;&esp;谢良钰暗自苦笑一下，心道糟糕，装得有点过了。

&esp;&esp;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水平，原主的知识储备最多也就是个秀才的水准，且荒疏多年，本就不剩多少，而他一个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长大的现代人，即使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身具金手指，又用心恶补，可到底根基还浅，是不能真正跟这些从小在经义中熏陶长大的古人相比的。

&esp;&esp;若是明年院试能过，乡试还是再次年的事，若再侥幸过了，上京会试更要排到大后年去了，这两三年缓下来，也许还能有些希望，可要他现在就说出个一二三来，那可真太为难人了。

&esp;&esp;谢良钰只得惭愧地摇摇头：“还不曾，晚生当时还未进学……”

&esp;&esp;他还当对方要露出失望的神色，不想叶老先生竟面上带喜，像是松了一口气！

&esp;&esp;谢良钰：“……？”

&esp;&esp;“你参加过县试，”叶老继续说，语调竟然有些急切，“其中考试的忌讳体量颇多，该知道有个领路人的重要性，尤其是日后研习经义，光靠自己一个人琢磨，便是所学再精，怕也要吃亏啊。”

&esp;&esp;难为他能将话说得如此露骨，看来确实是起了惜才之心，谢良钰眨眨眼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，却见旁边的叶审言像是忍不住，一下子竟笑出了声。

&esp;&esp;“爷爷，您既想收人家为弟子，便莫如此拐弯抹角，我看谢兄性格正直，您再这样太极打下去，恐怕他就该找您推荐学馆了。”

&esp;&esp;谢良钰惊得一下子站起身。

&esp;&esp;“老、老先生……”年轻的书生面上薄红，似是十分不好意思，“这……多谢您抬爱，这怎么敢当……”

&esp;&esp;他当然不会是看不上这个老师，说实话，谢良钰这种每个语气助词都打量着目的的人，既如此把精力放在一个人身上，感激或敬重是一回事，但哪儿可能别无所求。

&esp;&esp;从

&esp;&esp;谢良钰回了家，还没歇上半刻，门前却又是一阵喧嚷，原来是有人来了。

&esp;&esp;“这个点儿，谁会上门呢？”洛梅娘放下手中的针线活，感到有些纳闷，此刻正是下午，日头刚过，快到要开始准备晚饭的时候，实在不太像串门的时间。

&esp;&esp;谢良钰看看天：“兴许是衙门里来人了。”

&esp;&esp;他料定前时那事不会轻易了了，黄县丞不是个无能的人，从马老三和他的同伙嘴里挖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不会太难，而作为当时的参与者，又是把马老三送进衙门的当事人，于情于理，黄县丞都会将这件事的结果再来与他说一声的。

&esp;&esp;谢良钰连忙带着梅娘迎出门去，果然正是县衙一干人等——却并未着官服，黄县丞站在首位，身边跟着还有两个身着素服的生面孔，他自己一身文士青衫，看上去儒雅温和，比往常更像个上了年纪的读书人。

&esp;&esp;作为一县县丞，他当年也是举人出身，只是不愿……或者说无力再考，才来家乡衙门补了个缺，别的不说，虽然俗务缠身多年，但学问还是能拿得出手的。

&esp;&esp;谢良钰见了礼，将人迎进堂屋，那些衙役们留在了门外头，看似随意地散开，隐然间却对屋子形成守势，一看便是经过正规训练的。

&esp;&esp;谢良钰动作顿了顿，瞧着那些人的行走站位，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。

&esp;&esp;谢家的屋子小，招待人的客厅与里屋间只隔着屏风，房子也破旧，但经过这段时间谢良钰和梅娘两个人的认真布置，屋里看上去却并不寒酸，反倒是充满了文人雅致和家庭的温馨感，让人一见便觉得亲切。

&esp;&esp;黄县丞本就对谢良钰印象不错，此时见他所居之处清净淡雅，更觉颇见风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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