翰墨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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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墨远宁笑着点点头：“多谢陈先生关心。”

&esp;&esp;这对话委实太过客气，墨远宁和陈柏岳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，来之前就被警告过要少说话的陈朔却终于忍不住了，开口插嘴：“小宁啊，哥哥和爸爸都不是外人，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？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？”

&esp;&esp;墨远宁看了他一眼，他没听苏季讲过他“去世”后的事，对他这种问候和态度也颇感意外：“陈老先生，我不记得我已经承认了你是我父亲。”

&esp;&esp;陈朔上来就碰个大钉子，灰头土脸自然觉得不甘心又想发脾气，不过他扫到墨远宁苍白的脸色，底气就先泄了。

&esp;&esp;这个儿子，他从他出生起就不知道他的存在，后来发觉他是自己亲生儿子后欣喜难耐又心生自豪，都是出于本能的反应。

&esp;&esp;直到他又猝不及防地失去，才惊觉自己是太贪心了。

&esp;&esp;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，让他在儿子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任何付出，就坐享成果的。

&esp;&esp;果然连老天也嫌他太贪得无厌，把儿子又从他身边夺走了……不，儿子都还没有承认过他，一天都没有“围绕”在他身边过。

&esp;&esp;他这种年纪的人，又是这么刚愎自用的性格，他能意识到这一点，的确也非常不容易了。

&esp;&esp;墨远宁出言顶撞了陈朔，本以为他的性格，被这么当面顶撞，怎么也不会按捺住不发火，估计又要大发脾气。

&esp;&esp;没想到他沉默了片刻，却突然又叹了口气，转头对陈柏岳说：“你跟小宁谈，我先出去转转。”

&esp;&esp;说罢他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，虽然还是背着手，气势也不输平时，不过背影看起来总有些落寞。

&esp;&esp;墨远宁是有些意外的，目光中透出淡淡惊讶，去看陈柏岳。

&esp;&esp;陈柏岳也看出了他的惊讶，他想了下开口说：“上次以为你已经……爸爸坚持给你开了追悼会。”

&esp;&esp;墨远宁惊讶地挑高了眉毛，去看苏季，她也点点头：“那次的追悼会，是陈老先生主办的。”

&esp;&esp;以陈柏岳的性格，显然很少说这种温情的话，所以语气多少有些奇怪，不过他还是坚持说了：“本来这种哀荣，我也是不看重的，但爸爸却坚持要做……我想他真正的想法，大概是当你还在的时候，能为你做的事情太少，想要弥补一下，让自己更好受一点吧。”

&esp;&esp;他说到这里，又顿了一下：“我也这样想。”

&esp;&esp;墨远宁沉默了一阵，他是真的没想到在自己“身死”后，还有这许多的事情。

&esp;&esp;他承认自己从没有期待过陈家的“亲情”，即使对能说上几句话的陈柏岳，他对他的情分也不会比rle或者陆先生这样的人更深刻。

&esp;&esp;他本以为在他“去世”后，除了苏季外，h市的其他人大概很快就会淡忘他，像他这样的人，来时了无踪迹，去时也应该无声无息才对。

&esp;&esp;可陈朔和陈柏岳，却没有真的把他当做一个随时能够淡忘的“陌生人”，他们不但在他“去世”后隆重地“悼念”他，还在得知他仍旧活着的消息后，

&esp;&esp;陈朔和陈柏岳还真在b市住了好几天，不知道陈氏的工作是谁主持的，反正他们俩都在b市没离开。

&esp;&esp;陈柏岳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一下墨远宁，陈朔则有时候去有时候不去，去了也大半在客厅里跟陈柏岳一起坐着，并不多说话。

&esp;&esp;几天下来，她跟陈朔说过的话，也比墨远宁要多。

&esp;&esp;苏季是个容易心软的人，这么几天下来，她就忍不住跟墨远宁说：“我觉得陈老先生……有点可怜啊。”

&esp;&esp;墨远宁正靠在她肩上，闭目享受她给自己的胃部进行的轻柔按摩，闻言连眼睛都没睁：“他当年在外面随意拈花惹草的时候，一点都不可怜。”

&esp;&esp;他身体半躺着，语气也多了些平时没有的慵懒，那句话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，清冷冷的声音里还带着点不屑。

&esp;&esp;她觉得这个评价给陈朔还真没错，她都没办法去辩解，只能说：“虽然他也算自作自受吧，不过陈先生还是挺不错的人啊，之前实在没想到。”

&esp;&esp;提到这个便宜哥哥，墨远宁才有些勉强褒奖的意思：“陈先生倒是能说上几句话。”

&esp;&esp;他还在治疗中，精神总是不好，很容易嗜睡，一天里真正清醒的时候其实没多少。

&esp;&esp;这时候靠在苏季身上，头也越来越重，就索性又往后面的枕头里靠了靠，声音也低下去：“我知道他们现在待我尚可，不过要让我立刻跟他们亲近起来，那是不可能。”

&esp;&esp;苏季听着他懒洋洋的声音，突然觉得自己肩上正靠着一个被伺候得懒洋洋的大猫，这时候跟他说小鱼干之外的任何事情，那都是不会引起他半点注意的。

&esp;&esp;她这么一想，就有些想偷笑，可又不忍心吵醒快要睡着的他，就侧头在他额上轻吻了下：“你也不用勉强自己，慢慢适应跟他们相处吧。”

&esp;&esp;她这句话说完，肩头的墨远宁隔了很久，才轻“嗯”了声。

&esp;&esp;苏季低头去看时，他早合着双目睡沉了。

&esp;&esp;这才是下午，阳光还从窗外照进来，淡淡洒在他最近白皙过分的肌肤上，看上去整个人简直像是白玉雕的。

&esp;&esp;苏季看了会儿，忍不住伸出手腕去和他比，发现自己勉强还能跟他处在同一个白度上，这才松了口气。

&esp;&esp;她同时暗下决心，治疗结束后一定要让他多活动见见阳光，把皮肤晒成之前那种健康的光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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